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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02

ch02: 幸——不幸

老天真会捉弄人!

一想起如何来到这个2107年,就只能苦笑。

是百多年前的某日,依公民健康基准普查条例,我幸运的被抽样了,本以为就算挠一回免费体检了,结果那台号称误差至多600亿分之一的世界卫生属专用服务器,愣是输出我血液成份导常,内分泌超常,思维活动不明,脑电波特异,等等诸如此类不着调的数据。总之我要不是外星异种就应该早死透了!而我严格严密严整的身份证明,说明我只道道地地普普通通从内到外祖上八十辈起就是纯的华夏人。

便得出我是十万年难遇的奇异特例,能预设出人类进化方向的极具研究价值的稀世机体,建议政府立即深冷速冻保护起来,直到有把握能保我不会瘁死时,再复苏,大力研究。更悲摧的是,正撞上一位新上台雷厉风行的领导,不经复查当即拍板,将我火线入党!

而我望着瞧着感觉着不明真相的大家兴奋、迷茫、羡慕、慌乱、惶然⋯等诸多向我而发的真情实感,配套一堆各种领导的淳淳教导,不由骨头轻得没边儿:“嘿嘿,原来就我是异种……” 高兴,娇傲之余也立志为国尽忠,对那位不知什么级别,在人前挥撒自如的领导,我坚定表示:“听党的,决不令人民失望。”

于是,我便稀里糊涂的冻了起来,在没通知亲属,单位之前,在没大张旗鼓的宣传之前,可能是怕我突然无端死亡吧,也有隐瞒我真实情况的意思,毕竟这么特殊的机休,其它国家谁没兴趣呢?

被高速涮洗一番,裹上铝箔,打好针,我就这么肚子里还有点儿半净化的方便面,就这么昏然过去。但是,我记得流程:被急速浸泡到接近 -200 摄氏度的冷冻液中,在细胞中的水没来得及结冰膨胀损伤细胞前,就基本永久性的将生命冷藏了起来。这之前我清楚的记得,那一瞬间,我其实凌晨了过来,回过味儿了,但是,已经为时已晚,遗憾在——豪言壮语虽然不拿手,可意思也表达了,怎么就忘记提点儿无伤大雅的要求?比如冷藏期间基本工资照样发放,给双亲配住房,新闻联播上露一下名儿,最好全国降个 ¼2 分之一的旗以示鼓励什么……

对了,怎么就忘记提醒组织,防止有人冒充我女朋友骗取好处哪,要知道我虽然一直没谈朋友,可是暗恋者一定不少的哪……唉,真的是天妒奇才……思维就在这儿断裂了。

在这儿——解冻医护院的最普通级别病房中,我坐在床上,(这床占了房间一大半,式样和百年前没多大差异,估计也就是材料、制造先进些,轻便些吧;)苦笑着回味几天来的遭遇。

在红外线加温仪、心脏起博器、大用就和有监测器等等诸多设备的守护下,当然,还有一堆有血有肉的监控人员控制下,我被慢慢的小心的唤醒后,便很快过了遍只有大半天的恢复:先喂一杯掺了各种促进机体复员的药物而变味儿的牛奶,再领我上医院顶层天台,接受太阳的抚慰,而又不让我看看百多年后的风景,因为,平台四周围着5米左右半透明塑料墙,只是和我闲谈,也一边从中观察我的智能恢复情况,而我也大约知道了这医院的大概:露在地面上的仅仅四层,而地下有20多层,因为地下温度湿度恒定,空气含量光照强度等等诸多和治愈有关的参数人工都好控制,而这个护理院所属的新兰州第四人民医院,地上使用面积有7万多平,地下建筑面积比地上大很多倍。

又因为四院以科学研究为主,所以,病人不多,仅500人加班加点哪,医护人员反而超过两千,而这么大的使用面积只有这么点儿人,自动化程序也可想而知了。

接下来他们便迫不及待的开始“呵护”我——带入一个极为辽阔的综合人体研究厅中,安置在一个周围布满了数量惊人的测试仪器床上,我就象鸟儿一般,躺在由光纤和电缆编织成的巢里,渡过了三天的“享受”。本来我还自豪,傲气的以为会震惊他们一回,只是震惊是的确震惊到了,不过反应完全相反,先是电脑全面遥感测试的结果一直是:“一切正常”。我是从电缆缝隙中看到附近一名操纵人员屏幕上输出的情况。不是他们发疯一样反复复查,再复查,就听到:“咔咔,嚓嚓嚓,叽叽叽叽,鸣——”等等各种仪器运转声音大了起来,此起彼伏,衬托出了这个研究厅的广大,也知道他们继续加大功率,但是,那个屏幕上依然是:“一切正常”。

于是便使我睡过去,要在放松的状态中检验,不管我说什么,一针摧眠针推进来,我就正常的睡了一觉,也就三小时左右,醒来一瞅,他们脸上的表情,就知道没戏。又命令我静卧,以便检查新陈代谢,直到我肚子哇哇大声抗议,才暂时让我在床上吃点东西,看来他们打算24小时不间断监察,我一开始是愤怒的,后来就无奈了,就想着当自己是个展览品随便他们尝试了,便专心吃饭,发现菜谱和百多年前并无太大差别,送过来的也是盒装食品,象快餐的式样,细品,鸡、鱼、土豆、青菜、豆腐的味儿也没什么可喜的变化,只是已经饿到吃什么都甘香无比了;接着又一各种仪器大声响起来,可他们的脸色随着机器的欢唱越来越黑,进而对电脑也将信将疑起来;于是用回原始方法,抽血、验尿,取组织(臀上一块儿带皮肉……)以及一撮又一撮各地毛发……总之,就差剔骨抽髓去化验了。

实在没什么办法了,这才把我丢到这间小房间里,和外界的联系,就只有靠床头桌墙上的一个送饭口,和对面墙上超薄式落地电视了(目测有1.5x0.9米的样子),如果加上屋顶接阳光下来的光纤维板的话,就这么三个了。但是,直觉告诉我:墙角洗手池上的那面镜子,应该是单透镜,不死心的以为我能变化身体结构能和他们闹着玩儿的医生们,仍然在持续观察分析着。

这最后几天里,我以研究兰州12个频道的电视,电影节目为主要工作, 慢慢渡日如年,最后那该死的门终于打开时, 我的惶恐来已经到了极限,真怕他们类似隐瞒我来22世纪真相那样,无声的消失了我这种浪费时间,精力的健康机体;

最终, 告之我的结果,还是表明真的完全正常 — 也不知道是原先检查有误, 还是百年的冷冻导致这"病"不治而愈了 — 反正, 耗费国家科研经费来冷藏一个健康公民的责任无从追究, 至于我就直接请自便了, 也没对我有其它想法;

冷冻管理处,还来了我百年前被麻溜的冷冻前, 随身物品;

"唉, 恐怕这也是我唯一的私人物品了"; 我想到, 如果瞒过了家里, 单位, 我可能就是失踪人士吧, 再搜肠刮肚的回想能找回的财产, 也就是那刚刚存入银行的 150元, 如果银行承认的话, 也不知道能拿回多少; 不过, 无论多少, 好象我也没什么话可说的 — 毕竟我被白白延长了 1200 多个月的生命呢; 哈? 占大便宜了; 尽管到现在为止 2107年 给我惊喜, 也就是新品种的巧克力, 不知道具体哪个品种的巧克力中追加了杏肉,胡桃等坚果, 糖减少了, 可可比例提高了, 吃起来有嚼劲儿, 又不腻, 回味悠长, 不禁想起: “爱情的滋味就是巧克力…"这一名言来, 虽说还没真正品尝过敌情的滋味, 但是, 也好奇有加的大力品尝了很多;

昨天, 医院通知我已经自由了, 现在又睡了一晚, 再挠了一顿早餐后, 停止胡思乱想, 穿上老式但合身的运动服,躲着医师们气愤而无奈的目光, 溜了出去;

外面阳光明媚, 空气宜人, 想来早晨潮气未退, 润泽清新, 不觉大口呼吸, 回想上世纪的气候异常, 污染肆虐, 现在的空气按趋势应该更差, 干净到这份儿上, 一定是人工调节过的; 21世纪科学家们就准备用气候罩, 将整个儿城市全部封闭起来, 以便保障人类的健康生存环境, 思絮到此, 不觉为自己后知后觉而乐;

抬头望天, 蓝蓝的, 飘着云, 怎么也看不出异样来, 以为可以看到的高科技罩子完全没什么痕迹, 不禁悻悻低头抛开这个念头; 开始打量周围即景: 人们的作习时间并没什么改变, 这会儿应该是上班时间, 外形圆滑美观的车辆轻巧的往来, 这条公路应该不是主干线, 车辆不多, 竟然还都是使用轮子的 (我对这点很意外, 气垫, 磁悬浮什么的, 不是一直都在大力提倡的?) 自行车根本没有, 摩托车模样的倒是零星能见几辆; 又注意到这公路两边的人行道很是宽敞, 但是, 看不出是什么材料的, 脚下用力也微微下陷感觉象土质; 举目四顾, 建筑多为四,五层, 线条利落, 颜色不艳, 自然得体, 当然也都各有特色, 而且相互距离很大, 故意留下绿化空间一般, 路旁,楼后…到处是花坛,草圃, 那种精雕细刻的功夫都用上了; 但见路力白杨, 槐, 梧桐, 另外也有松,柏, 柳等等各种树, 绿意盎然, 大约是春季吧? (自己原先电子表早就没电了), 心下受到感应, 不觉雀跃起来, 钻进绿化带游荡起来;

但高兴的心情只维持了三分钟, 就意识到了一个严重问题 — 失业100多年的我, 要在领先自己知识水平一个世纪的时代中重新找到工作, 几乎不可能的吧?

无措之下, 找个花坛坐下来, 像鲁滨逊一般盘算起所有物品以及对策: 一身常服, 几个主要证件, 一支自动铅笔, 一支美工笔, 一点儿零钱(也不知道是否还能使用), 手绢, 一小串钥匙(再无用途, 只能当成纪念品而已), 别无长物, 忽然记起来, 医院通知时给了个通知单什么的, 当时也没来得及看, 上下乱找遍, 翻出来一看, 大约说: 我这样的, 应该先去失业人员滞留所里学习适应当前的生活;

"见鬼了, 他们也不提醒一下, 至少派个车送一下吗…" 我气愤之余, 转念又释然: "我这种来由不明的 '黑人' , 他们一定是实在气不过, 顺手整治一下而已;"

不过, 总算有了去处; 巴士也算方便, 当然是无人驾驶的了, 问了地点, 可以直送到门口, 费用也很低; (老版人民币, 竟然能使用)

呆在过渡所的几天里, 专门为我这种沉睡很久的人, 开设了"当代生源适应学习班", 可以说郁闷的要屎; 居委会的老头儿老太们, 像教孙子一样教我那些白痴也能用的操作非常方便看几眼就了然的公共设施, 唯一算收获的是新补发的身份证, 我选的是护腕型的, 主体是前弧后方, 5厘米左右8厘米上下, 1厘米厚稍带韧性的全塑腕牌, 前部有些弧度, 是太阳能电池板, 也可以额外安装电池, 另一面刻着身份,姓名,证号等等, 其实电能是可以从日常手臂摆动中获取的(很实用, 只是不明白具体原理, 只是从使用说明书中得知), 接下来左边是大块显示屏(不但可以显示, 还可以收音, 发声), 右边一条是接触式按钮, 牌下前后各一条松紧带缚在腕上正好, 也透气; 本身也可以当作微型计算机来用, 随身方便无比, 功能已经内置计算器, 记事薄, 信用卡, 全球定位器… 比如, 使用全球个人通讯器功能时, 侧面弹出三个小天线, 输入号码就可以跟世界上任何人通话, 更绝的是输入时, 可以不用通过按钮输入口令, 直接用笔在屏幕上写就行, 无论什么笔, 屏幕上是留不下痕迹的, 但是, 会对应笔类的行为, 显示出笔迹, 并自动识别, 整理为标准指令后, 再等待确认才执行;

一时间我玩的不亦乐乎, 又给追加上了地图查询, 收音机等等功能; 并先和中国银行进行初步交涉, 幸好我一向习惯将存折到处藏, 可能家人最后也没找到, 那笔存款也一直没人领取, 对上帐号和身份, 通知我按照活期储蓄业务, 这么多年平均利息 3.7%, 107年后, 总是有 7316.43 元可以使用; 这对当前孑然一身的我来说想白手起家太少了;

失业的恐慌躲不开,幸好运气总还有; 最后想到 "想象" 杂志社, 这是我被冷冻前供职的单位; 18岁那年大学没考上, 自己折腾一年多, 大学的东西学了八九成, 可没人承认; 万般无奈下操练起笔杆, 各种小项目都接, 阴差阳错的进入了 "想象" —- 刚刚创刊的杂志社当起来记者, 又误打误撞的写了几篇通讯, 竟然吻合上读者的口味, 于是又开辟了几个科普小栏目, 自知并无什么特殊文采, 借助介绍各种科学幻想作品激发大众想象为名, 将科幻著作看了个饱, 国内的科幻作品出版的少, 就这样运用自学所得的小半瓶墨水, 将 "想象" 的发行量提高了 "少许" 支撑最早的艰难时刻, 慢慢发展了起来; 我想着, 这点儿永久, 以及开刊元老的身份, 总是还可以谈谈条件继续干记者这份差事的吧?

….

果然不出所料; 找上门去, 那位三十刚出头的小总编, 得知我在 "想象" 早期的事迹后, 立即宣布百年前的记者证仍然有效! 哇…我喜形于色, 心念急转又开始惴惴不安, 总编看出端倪, 解释: "放心, 什么行当都变了, 但是, 记者的工作正式就是没什么变化;"

哈, 定心丸及时吞到, 很棒的领导, 不是嘛?